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尚无证据表明新冠病毒能引起ADE

近日有学者研究称：感染新冠病毒能引起ADE（抗体依赖增强效应），并且比例不低，相关研究成果正在等待发布。

这一消息，使得公众对于新冠肺炎的防控及疫苗研发陡增担忧。那么，真相究竟如何？

新冠病毒ADE暂不确定

事实上，新冠病毒的ADE目前尚未明确。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感染了病毒之后，只要最终痊愈，人体免疫系统就会产生这个病毒的抗体。这样以后再感染病毒，人体内的抗体就可以阻抑病毒的感染，从而实现免疫。然而，在某些情况下，比如病毒发生了变异，这时候人再次感染这个病毒后，人体原先产生的抗体，对于变异后的病毒会不起作用。而且这时因为人体的免疫系统误以为病毒已经被“阻抑”，会对病毒完全不设防。这会导致病人在感染变异后的病毒后，比没有抗体的人症状更严重，并且更易感染。这种时候，人体内的抗体，反而会协助变异后的病毒进入靶细胞，提高感染率。这个现象就被称为ADE效应，也就是抗体依赖增强效应。

“新冠病毒能引起ADE这个说法不严谨，不科学。第一，这是一个科学问题，要留给科学，慢慢做（研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新冠病毒能引起ADE。第二，目前我们的所有的研究、所有的临床试验，还没有看到有ADE的现象。比如中国香港、美国、荷兰、比利时都报道了二次感染，但并没有表明二次感染有ADE效应。第三，疫苗是给健康人用的，要谨慎乐观，这是风险和收益的平衡问题。我们评估后，认为还是要打疫苗，但打给健康人的疫苗要安全有效可控。”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对第一财经表示。

假如新冠病毒出现了ADE，目前的新冠疫苗和新冠病毒抗体药物研发都将被叫停。事实上这些都没有发生。

在疫苗研发上， ADE是最大障碍。2020年8月14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发布《新型冠状肺炎预防用疫苗研发技术指导原则》，其中指出：疫苗研发，安全性是重中之重，疫苗有效性带来的获益必须要远远高于不良反应带来的损失，ADE不可接受。

“我们在研发新冠疫苗的时候，就做了这方面的研究，数据显示风险很小。”一位参与新冠灭活疫苗研发的工作人员表示。

再次感染新冠病毒是观察ADE效应的很好案例。

8月24日，香港大学的研发人员报告发现世界上首个确认被新冠病毒重复感染的病例。论文称，此患者前后感染的新冠病毒并不相同。

而该患者并没有出现ADE，并且在第二次发作期间无症状。根据此前的研究，恒河猴在再次感染期间也显示出较轻的症状，所以研究者认为，再次感染症状减轻可能与患者初次感染时适应性免疫的启动有关。虽然新冠病毒感染带来的免疫力没有阻止这名患者再次感染，但是它在保护患者不出现新冠肺炎症状方面仍然显示出了效果。

疫苗史上的ADE

那么在既往的疫苗研究和使用中是否发生过ADE？

一位病毒学专家介绍，目前关于ADE的作用机制研究虽然很多，但尚无定论。

“对新冠病毒疫苗发生ADE的担忧主要源于两个方面：第一，个别新疫苗的临床试验或人体应用中出现了ADE，包括呼吸道合胞病毒疫苗、麻疹疫苗和登革热疫苗；第二，SARS疫苗、MERS疫苗等冠状病毒疫苗在多个动物试验中观察到ADE现象，导致在新冠病毒疫苗研发早期，学术界也产生了担忧。近期这种担忧在逐渐减少。”上述病毒学专家表示。

该专家称，一方面，灭活疫苗、mRNA疫苗、载体疫苗等采用多个技术路线的新冠病毒疫苗，完成了灵长类动物攻毒试验，均未观察到ADE现象；另一方面，一些研究者对观察到ADE现象的动物试验进行了系统分析，结论是这些研究在方法学、机制研究等方面均存在明显不足，结果的指示意义非常有限。明显的反例是包括流感疫苗在内的众多已上市疫苗，在实验室研究中都观察到了ADE现象，但在上亿人的使用中并未发生。

专家解释，对于新型疫苗而言，在临床试验阶段样本量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完全排除所有的安全性风险。接种后短期动物攻毒试验、接种后长期动物攻毒试验（抗体水平明显降低后攻毒）、人体Ⅲ期保护效力试验等研究结果，将提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疫苗使用策略可基于不同证据强度灵活制定。